死神教父: 第二章
晚飯後, 唐智傑是很有禮貌地送李芯回家, 李芯家在灣仔的舊唐樓, 唐智傑專登跟李芯坐電車由銅鑼灣經跑馬地再回灣車, 「叮叮，叮叮」那麼親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那墨綠色而帶點殘舊的電車從遠處緩緩地慢駛過來, 如蝸牛般的慢, 現代人生活在光速的世界, 當什麼都要快的時候, 慢彷彿變成了一種罪, 唯獨是 “ 叮叮”, 它的慢卻沒使眾人感到煩躁 ,不論是老一輩的, 上班一族, 抑或是青年人, 大家卻都願意從忙碌的生活中擠出一點時間,享受這一種慢帶來的心靈上的一絲慰藉. 跟李芯相處這個晚上, 唐智傑何止希望時間可以變慢, 最好就是停下來, 讓他倆永遠在一起, 這一瞬已經是永恆.
唐智傑跟李芯拾級而上, 上層的座位更寬敞, 兩人平排而坐, 香港的夜景確是好看, 她的好看不一定要跑到太平山上去看, 在電車看着街外的五光十色的燈, 又紅又橙又藍又紫, 一閃一閃, 彷彿令人置在奇幻世界 全世界有那個地方的夜色比得上香港? 那紅色的X紅燈輕輕的打在李芯的面上, 使本來那蒼白的臉, 看起來紅粉菲菲, 好以一個紅蘋果, 李芯的長髮隨風飄逸, 唐智傑看得入了神, 這是他這17年來看過最美麗的畫面, 也是他人生最浪漫的時候, 李芯真的好美好美, “是天使嗎?” 李芯就是這樣純潔, 美麗, 只要可以跟她在一起, 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電車到了灣仔, 李芯住的唐樓樓都差不多六十年了, 電梯都很殘舊, 而且經常壞, 這個晚上又壞了, 李芯說她自己上樓, 但唐智傑堅持, 李芯住5樓, 大熱天時, 兩人走了百幾級樓梯, 一身大汗, 雙視而笑.
唐智傑突然衝動,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 他一手把李芯擁入懷裡, 用他的唇壓着她的, 李芯起初有點抗拒, 嘗試推開唐智傑, 但唐智傑好像怕她會走掉一樣, 緊緊的抱着她, 兩人合上眼睛, 李芯慢慢在配合唐智傑的節奏. 李芯怕會被家人看到, “ 你快回學校吧!” 害羞地推開唐智傑跑入屋內.
李芯已經入了屋, 但是唐智傑還是傻傻的站在她家門口, 他快樂到連身體彷彿都失去重量, 輕飄飄以,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臉部肌肉, 一直在傻笑, 直到回到學校 , 他還是在回味跟李芯的初吻.
是他的初吻 .
愛情就是令人不能清醒, 柏拉圖說: 愛是一種嚴重的心裡殘疾.
第一次的約會, 唐智傑用盡所有心思去安排, 雖然只是簡單的睇戲食飯, 唐智傑已經想了很久, 由看什麼戲到約會的地點, 他都細心打點, 細心思考每一個細節,確保自己沒有犯錯,不會惹她生氣. 看着李芯的笑容, 他終於疏一口氣, 這個晚上, 他盼望了這麼久, 算是完滿了.
躺在床上, 他又回想這一年多跟李芯每次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自轉校以來就認識李芯, 雖然已經一年多了, 但 其實每次” 相處”都好短, 只是買零食的時候, 而且好多其他人在擾攘, 直到今晚才可以靜靜地看看她, 她是給他一個人看過夠,他期待了這麼久, 準備了那麼多, 他呆呆地在想她入迷. 他想撫摸她, 他想吻她, 他想….那個念頭出現了! 他終於明白了這個事實, 他確實愛上了她.
李芯是唐智傑的初戀了, 他從來未試過跟女孩子接吻, 這個晚上他失眠了, 原來一個人處於太興奮的狀態也會失眠, 他一個晚上就患得患失, 間中會自己在傻笑, “ 你沒事吧! 你今晚好不正常!” 說話的是張恩樂.
“你今晚發生什麼事? 回來後一直奇奇怪怪, 你跟誰出去了?!”
雖然張恩樂是他最好的朋友, 但唐智傑是一個謹慎的人, 尤其這個是萬人迷張恩樂, 他一定要好好保護這段來得不易的愛情, 所以他決定不會公開這段關係.
終於等到天亮, 唐智傑急不及待又可以看見李芯, 誰知今天李芯沒有回來小食部.
唐智傑又失望又擔心, “ 昨晚還是好好的, 為什麼今天她沒有回來小食部? 是病了? 還是出了意外?” 唐智傑彷彿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
李芯之後兩天都沒有回小食部.
唐智傑很想打電話給她, 但他根本沒有李芯的電話, 就算有,且 他也開不了聲, 他更恨自己是啞巴.
一天又一天過去, 自從那個晚上, 李芯足足消失了一星期, 唐智傑的心情好以一下子跌到18層地獄一樣, 他也彷彿聽到自己一陣一陣的慘叫聲.
這一星期對於唐智傑來說過得比一年還要長, 他天天抱着期待的心情跑去小食部, 每一天都是失望而回, 他腦海不斷在想任何令李芯不出現的可能性, 越想越神經質, 越等越不耐煩, 他甚至在想會不會從此再見不到李芯?
一星期後, 李芯終於回來了.
唐智傑終於等到了李芯, 他滿心歡喜的跑到小情人面前, 迎接他的卻是很冰冷的李芯, 那天跟他約會時那個很柔順的李芯不見了, 眼前的李芯跟平日一樣, 話很少, 她沒有特別跟唐智傑說話, 也沒有正廂他, 李芯當他可有可無, 這個很剌痛他.
他以為愛情是一個充滿狂喜的國度, 一旦墜入情網, 世界彷彿進入春天, 他一直期待着這個叫人心醉神迷的快樂. 多次的幻想, 可是在現實, 當愛情來了的時候, 竟然完全不一樣.
李芯的冷淡讓唐智傑的自尊心受傷了, 他不知道到底自己做錯了什麼? 是什麼原因惹李芯生氣了, 他很想問她到底這一個星期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她一直在”忙”, 小食部任何時候都有人在周圍, 他沒辦法接近李芯, 而李芯也彷彿在逃避他.
由天堂跌到地獄, 沒有戀愛經驗的唐智傑對於李芯的”失蹤”突然的冷淡完全不知所操, 他不知應該甚辦, 他以為是李芯不喜歡他, 他跟自己說, 以後…..以後………最好不要….不要再到小食部了.
之後幾天, 他努力避開不去想李芯, 但人就是奇怪, 越是不想, 越是片刻忘不了. 張恩樂察覺唐智傑這幾天好靜, 好憂鬱, 好低落. 他追問了他幾次:你是發生什麼事了? 但是唐智傑都沒有說, 因為他” 決定”了以後不再去小買部, 他” 決定”他跟李芯之間已經完了. 既然決定了, 那還說什麼呢?
他告訴自己: 過去了! 過去了!
唐智傑以為不去想, 就可以忘掉, 可惜怎樣都忘不了她,他氣自己笨, 其實直覺告訴他, 李芯不喜歡他, 但他卻擺脫不了她, 他不斷反問自己, 如果李芯對他沒意思,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泳池旁邊?” “她怎會跟我接吻?” ”
“ 還是…李芯其實是有一點點喜歡我?”
愛情的患得患失折磨得唐智傑好辛苦, 他告訴自己好多次千萬不要去小食部, 但好辛苦忍了3天, 這3天他的脾氣變得好差, 非常煩躁不安, 他努力找事做, 想別的事, 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腦袋, 最後他絕望了: “ 想去就去吧!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於是他放學時又死灰的去到小食部.
李芯在拿零食給學生, 唐智傑像平日一樣, 站在一邊, 遠遠的看着李芯在忙. 他就這樣一直看着她, 腦海出現了很多畫面, 他幻想, 跟她一起拖着手在校園漫步, 李芯對他笑, 緊緊的握着他的手….
“ 3天不見你了.”是李芯的聲音.
他猛不防李芯突然跟他說話, “…是的…..我這幾天功課很忙…” 他用手語回答, 他的心臟在狂跳!! 他的魂魄被李芯一句話招回來了.
李芯抬頭看正眼看着唐智傑, 她的眼神又回復一如以往, 聲音也很溫柔, “ 你是不是快考大學, 所以這幾天都在溫習?”
誰說李芯不在乎? 她知道他3天沒有到小食部. 她是有注意他的!
這一刻, 他整個人彷彿重新被注了新生命, 他本來死灰的面孔, 馬上光澤起來, 唐智傑猛點頭, 他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 而且很自責, 怪自己太衝動, 太莽撞, 差點錯怪了李芯.
“我以為….以為你以後不來了! “ . 她一謗說一邊在收拾東西, 拉好閘, 回頭拋下一句. “ 我走了, 明天見.”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沒想到像冰一樣冷的李芯會留意他, 還會主動跟他說話, 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呆了. 直到李芯要走了, 他才猛然醒過來追上前跟李芯道別.
人為什麼會墮入情網? 唐智傑不知道, 可能連天才科學家牛津都不會知道, 但肯定一切跟地深吸力無關. 唐智傑對李芯的愛情又重新被燃點起來.
唐智傑這一天彷彿由地獄又折返了人間, 心情由谷底反彈上來.
李芯一舉一動都牽動他的神經, 李芯彷彿是他生命第二個上帝, 他的情緒都只等李芯發落.
跌入情網, 到底是悲? 還是喜?
情緒完全被另一個人牽引, 天堂還是地獄, 都在這個人一念之間.
世界最痛苦莫過於愛一個人太深而迷失了自己, 迷失到忘記了自己跟她一樣, 同樣特別.
他滿心歡喜, 以為是死去的愛情活過來了.
……可是, 誰也沒想到, 正在等待唐智傑的, 不是愛情的美夢, 而是一個可怕惡夢. 一個將會改變他的一生的惡夢!
那個晚上唐智傑跟李芯的約會沒想到被林岳峰的”老死” 歐伯仲碰到, 就是他倆剛看完戲出來時, 歐佰仲原來也是跟他女朋友看同一套電影. 他不動聲色, 默默看着唐智傑跟李芯走進餐廳 . 他知道只要把這件事告訴林岳峰, 就一定有好戲睇了.
如他所料, 林岳峰怒不可遏, 不單單是因為李芯, 也因為唐智傑對他的鄙視, 也因為唐智傑贏了比賽, 也因為他成為了大紅人張恩樂的朋友….總之, 他對唐智傑的一切一切已經忍無可忍.
他等了3天, 終於這個晚上唐智傑沒有跟張恩樂一起, 唐智傑跟李芯道別後, 他獨兒回到宿舍, 他平日很少參加同學的活動, 因為剛入學那段時間所受的侮辱, 讓他在和同學相處時始終有點畏縮, 沒法完全擺脫當初的陰影, 因而羞怯, 沉默, 除了跟張恩樂一起外, 唐智傑在學校裡沒什麼朋友.
這個晚上, 林岳峰跟兩個男孩, 趁大家都去了禮堂的音樂會, 沒什麼人在宿舍, 歐伯仲負責看守, 他們跑到唐智傑的房間, 把他往死裡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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